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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上感应篇

太上感应篇卷之二 李昌龄传 郑清之赞

忠孝。

传曰:东卿司命曰:有萧邈之才,绝众之望,养其浩然,不营富贵。或至贞至廉,不食非己之食,不衣非己之衣,纷华不能散其正气,万乘不能激其名操。或先世有功,流逮後嗣,易世练化,改氏更生。此皆有应仙格,当登仙品。然必多历年所,始得渐进。至於至忠至孝,则今日谢世,明日便当补为地下主者,复从地下主者,便当进补仙阶。大抵忠也者,人臣之大节。孝也者,人子之本事。使为臣而皆不忠,则为君者,复何望於臣;为子而皆不孝,则为父者,复何望於子。如此则君臣之分,父子之伦,一切丧矣。人不禽兽如,必夷狄如也。惜其不知忠孝,乃超度之本,得获度世,莫此为速,不闻吕公诲、兰公期之事乎。昔吕公诲为御史中丞,正色直言,倾动朝野。一日独坐,悦见一青衣授以一丹曰:此清凉丹也,上帝非久南游炎州,命子紏正羣仙,彼州大热,故先以此赐公。再拜吞之,不啻冰雪下咽。未几,果捐馆。时朱明复初登第,在湘江见公,跨一玉角鹿,左右皆青衣小童,吏兵数百,前後呵拥。明复迎揖曰:君其已仙乎?公曰:吾此行侍上帝南游,不及欸曲,乃口占一诗曰:功行偶然书玉阙,衣冠无限葬尘埃。我今从帝为司紏,更遣何人直栢台。言讫不见。兰期家世孝悌,聚口百余,上下和睦,略无间言。一夕,有一真人降自斗中曰:吾乃斗中孝悌王也。夫孝至於天,日月为之明;孝至於地,草木为之生;孝至於人,王道为之成。子能孝悌,吾所以亲眄於子,既得见吾,得道必矣。後果如言。然则至忠至孝,其於度世,岂不捷疾。呜呼,忠孝者,既如此,则不忠不孝者,当如何哉。

赞曰:

非忠无君,非孝无亲。舍是二者,兽而不人。庄周放荡,命义是遵。释氏空寂,报恩犹勤。戴天履地,孰逃其身。

友悌。

传曰:有子曰:君子务本,本立而道生。孝第也者,其为仁之本与。司命使者,以父子、兄弟、夫妇,为三纲。本之与纲,字殊而义一,若弃本舍钢,伦何以立?大抵能践其实,则上下相安而不渝;苟尚其文,则悔吝易生而必渎。昔姚栖云,家不甚富,惟仰给农桑。生三岁,其父为其兄无子,代之远戍,遂死于边。栖云既丧,迎魂以葬,卢於墓侧,终身号慕。县令苏彻捐俸买田,开阡刻石,以表其事。府尹浑瑊列状以闻,有诏褒赏,旌表门闾,名其乡曰孝悌,社曰节义,里曰爱敬。始自栖云,凡十五世,同居聚口数百,历三百余年,无一人异词。经五代离乱,子孙保守坟墓,不相离散。又有张诚者,亦田家也,累世同居,聚口一百七十有余,内外和睦,略无间言。衣服之类,皆无常主。每旦,家长坐堂上,子弟列堂下,以次受軄,罔不只勤。自祖琯至诚,凡六世同居,几二百余年,始终如一。呜呼,若二家者,真

所谓实践者也。尚虚文者,能如是乎?

赞曰:

父母之身,分为兄弟。一本而出,安有异体。爱其枝叶,以护根柢。史诮豆箕,诗歌棠棣。如损如箎,神相恺悌。

正己化人。

传曰:孔子曰:君子正其衣冠。又曰,席不正不坐。呜呼,衣冠、几席,尚当使正,况行己乎。又曰:子帅以正,孰敢不正?又曰:不能正其身,如正人何?此皆圣人行己之大法也。然则人之行己,其可不正。惟其正也,人皆敬之。人知敬处,即其心已化处,又何待区区而化之哉。昔司马温公,为人正直,名闻海内。其居洛也,风俗为之一变,莫不敦尚名教,不急货利,人随贫富,皆自足,後生晚辈知畏康耻,欲行一事,必相戒曰:无为不善,恐司马端明知。吕申公正直敢言,倾动朝野。时王安石出守常州,移书於公曰:某客京师二年,于兹疵吝,积其心胸,每不自胜。及诣长者,即废然而反。德人之容,使人意消。今於晦叔,见之荥阳吕公,心与道潜,湛然方寸。其为崇政殿说书也,日以正心修身之说,劝导人主。每自言曰:若身修心正,不假他术,而天下自化。是以所居则躁人化,闻风则薄夫敦。胡公瑗之为苏湖二州教授也,每解经至有要义,必恳切为诸生言其所以治己,而後治人。然则诸君所以正己者,为如何哉。以此化人,夫谁不化。

赞曰:

表正影直,源清流泚。枉己直人,万无是理。圣贤何术,举斯加彼。瑕而戮人,三军见齿。大学修身,家齐国治。

矜孤。

传曰:孤也者,未能有成,亲已蚤世。或母死而父或再娶,或父死而母再行。其者父母俱亡,藐然孤露,不幸至此,情况何堪。王令捧负提携,寝兴衣饮。主之者信存恻隐,亦必不如亲父母之情爱之为亲切也,可不矜乎。世人但知孤为可轻,而不知其中亦有因孤而能养成大器者。昔张邓公士逊方在襁褓,父母皆卒。及长,安贫读书,勤苦不倦,竟能登科,致位台辅,以贤德称。此至贫之孤者也,自立如是,非能养成大器者乎?吕中丞诲幼失所怙,励志为学,不妄交游。洛阳之人,多不之识。及登第,人方知为吕正惠公之孙,历官言职,以劲正称,此贵家之孤者也。自立如是,非能养成大器者乎?然则孤可轻乎,愚於矜孤之下,不书矜孤,而辄书此者,正欲不幸而孤者,以此为法,皆知自励。右以矜孤言之,则前辈行之,视以为常,初不以为奇特。查龙图家道甚贫,尝聚亲族之惸独者养之,禄赐所得,随施辄尽。与人交情分切,至废弃孤露者,待之尤厚。尝有一同僚女,贫为人婢。公闻而赎之,嫁于士族。吕正惠公端与故相冯道、耀帅赵文度,皆乡里世旧。道子病废,公分俸给之,又荐文度之子绍宗于朝官之。非真实矜孤,能如是乎?

赞曰:

方幼而孤,何怙何恃。怀抱无依,疢疾谁视。吾幼及幼,人子亦子。放麑违命,谢麛泣矢。能推是心,乃合天理。

恤寡。

传曰:寡也者,方当盛年,夫忽告殒,形单影只,触目无聊。况女幻男痴,百事未举者耶。此即孟子所谓:穷而无告者也。祸变如此,非穷极欤。欲语谁吐,非无告欤。为其夫者,虽云死矣,冥冥之间,乌得无念。昔徐择之判北京。赵士恍自仁兴来,留为干官。士恍与择之三子俱相得。无何,士恍遽以病卒。择之父子为办丧事且津,遣其妻子甚厚,又命小吏赵沂护送至京。沂毕事归参,忽作士恍语谢曰:士恍不善摄生,以方壮之年,遽就鬼录,荷公父子周恤之恩甚至,不惟死骨得归,老母、妻子皆得平达乡舍,无复流落失所之歉。区区此心,不胜感激。阴君亦以此敬叹,将有以厚报君矣。中贵黄述奉诏持扇帕,至彭泽迎赐北使。无何,舟师王贵中路病卒。其舟,乃两浙漕司官舟。贵死,舟当归官。其妻泣诉曰:舟今归官,妾一家十口,饿且死矣。愿得一言,使贵长子得继父业,不胜感幸。述至镇江言之,漕使即日刺其子为兵,付以父舟。是夕,宿丹阳。明见贵操一小舟,远远从烟波间来,泣具拜曰:贵虽身死,长子已得继业,一家十口,不复忧矣,实荷公恩。言讫不见。呜呼,此固显显,姑置勿论。窃观寡妇,人中立志,大有远过人者,不可不书。赵公槩年七岁而孤,其母励志教笃,竟能登天圣五年第三人第。初遇郊恩,法当任子。公请以封其母为郡太君。宰相曰:公为学士,拟封不远。公曰:母八十有二,朝夕不可期,愿及今以为荣许之。李公筠年三岁而孤,其母秦氏有姿色。或有诱之使嫁,母怒叱曰:夫妇义属天伦,死生命由真宰。我宁饿死,其可再嫁。於是笃意教筠,竟能登第,官至耀帅。然则寡可轻乎,愚於恤寡之下,亦复书此者,正欲使一切寡妇,皆知所法云。呜呼,似此之人,天必报者,重乎伦也,何止子贵在己哉。

赞曰:

寡而守义,贤哲所重。折胫露筋,妇节尤勇。台筑怀清,暴秦是奉。况其无告,宁不为动。谁或躏之,不戁不竦。

敬老。

传曰:老也者,阅世之久,更事之多,衮衮年少,无限沦丧,庬眉皓首,独保康强,可不敬乎。,开宝初,有郓州卢县尉许永者,诣匦进状日言:父琼九十七,长兄八十一,次兄七十九,水身七十五,愿得一近便差遣,以就荣养。太祖命召其父,既至,敷奏详敏,词气不衰。太祖大加敬欺曰:卿一门如此,必有大过人者。琼曰:亦无他,但累世义聚不分耳。太祖曰:此即卿大过人处。立命赐袭衣腰带、银装鞍勒一副,马一疋,御茶三十斤,杂彩三十段,与近便差遣一任,从其志也。吴元嗣亦享高寿,时圣节根括老人,惟元嗣一门,有八十、九十者,一百以上者,八人。内吴琬一名,一百一十有四,步履轻健,气不少衰。询其履践,亦累世义聚不分。诏赐一官,旌表门闾。门外又筑二所义顺土台,立二株华表鹤柱,异其礼也。至尊尚尔,况余人乎。窃尝求之本朝,处高位而享其高寿者,惟张退传,九十一;文潞公,九十二;赵康靖,八十六;张文定,八十五;陈文惠,八十二;曾宣靖、富文忠,皆八十以上。又求其次,赵清献、庞庄敏、向文简、李文正,皆七十以上,已不及也。又求其次,曹武惠、薛简肃、王懿敏、吕文穆、吕文惠、寇文愍,皆六十以上,又不及也。又求其次,神司谏,恰六十;刘集贤,恰五十;王内翰、尹舍人、王待制、钱宣靖,皆四十以上,远不及也。又如石徂徕,恰四十;苏内翰,三十九;赵舍人,三十六;王御史,三十八。此则尤可惜也,名利场中,弹指便过,还有於自己分上,做得些工夫者乎?如或未然,即是空来人世,浪走一遭。於诸佛所谓:愿我寿命长,勤行一切善,愿我福德盛,广济一切人之说,皆蹉过也。嗟乎,少年但知负才轻侮老辈,不知寿居五福之先。纵有多才,不到其地,於事何益?昔杨大年与周翰、朱昂,同在禁掖。时二公皆已老,杨方弱冠,每轻侮二公。翰大不堪,因好谓曰:君莫侮我老,老亦终留与君。昂从傍摇手曰:莫与,莫与。厥後太年,寿止四十有九。然则老也者,欲到其地,岂不难乎?可不敬乎?

赞曰:

学养三老,礼尊高年。为近於亲,家国所先。天与之寿,俾华其颠。人而弗敬,是名亵天。矧复耆德,敢不礼焉。

怀幼。

传曰:孔子曰:少者怀之。孟子亦曰:幼吾幼,以及人之幼。盖幼者,年方童稚,未有识知。为之长者,固当矜怜而抚恤之也。虐而视之,非人道矣。故父母有幼子,则当尽其恩勤;兄有幼弟,则当极其友爱。他人有幼者,亦当推吾恩爱之心,等而视之,不宜分别彼此也。若夫吾之子弟,则爱之;他人之子弟,则不爱,亦非所以尽怀幼之道也。况夫幼者,位则居卑,力则孱弱,卑者易侮,弱者易凌。苟无慈爱之心,则将挟长以自肆矣。在彼者,必无辩口,以别是非也;必无强力,以较胜负也。如痿者之被杖,无所逸避;如瘄者之受谗,不能辩明。其苦可胜道哉,甚矣,风俗之薄也。妇人之性,类多忌刻,为母之德不均,爱子之心始偏。己之所生,则亲之;妾之所生,则薄之。其为继母者,又往往不恤前人之子。如闵子骞之母,冬寒,衣其子以纩,而衣子骞以芦花,使之御车是也。子骞之母犹尔,其他可知。由是孤孽幼稚,横罹惨毒者多矣。闾巷之人,规并财产,则为尊长、为兄姊者,为赘壻者,乃有不慈不义、凌虐其卑幼者矣。巧饰诉牒,伪立契约,嘱牙保以曲证,贿史胥以舞文,使之困苦抑塞,无所赴愬,甚则阴谋诡计,损伤其性命者有之。呜呼,尚忍言之哉。昔者李知本一门,子孙百余,长少雍穆。阳城兄弟,孤惸相依。前辈救荒,则以收养孤幼为先。若此者,足以尽怀幼之道矣。

赞曰:

尧衰孺子,聃慕婴儿。仲尼之志,少者怀之。在厥初生,淳德未漓。易致凌虐,可无保持。所以孤幼,周仁先施。

太上感应篇卷之二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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